了哭泣,又像是还在哭泣,我分不太出来,但她内心深处的所有情感,我却看得一清二楚。
那个位置,我以前好像也待过。
那种自然地反应出畏缩、怯懦,深怕受伤、欺压,充满恐慌、害怕,担心自己逃不过,却又深刻地明白自己没有地方可以逃。在预料到自己即将遭遇的悲惨之後,马上就会被一gu莫名的窒息感侵袭,它会牢牢地掐住她的脖子,直到她放弃挣扎,直到她si去为止。
但为什麽我会把李有珍推到了那个位置上,为什麽会让李有珍在此时此刻感觉到那些呢?我不是霸凌者,也没有想要对她不利,她为什麽会这麽怕我呢?
是因为……我是茧人的关系吗?因为知道我是茧人,所以李有珍对我的态度就改变了,就不再相信我了,就打算放弃我了,是吗?可是这该怎麽办呢?b起李有珍说她「相信我」的口头的承诺,她对我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反应,好像更诚实一点。
我的手还腾在半空中,一个不上不下,看起来很尴尬的位置,我稍稍挪动了脚步,想要拉起李有珍,但却在她激烈地大喊中打住,不再前进了。
「等……等等!你、你不要过来!拜托!不、不要过来!站在那里,就这样站在那里就好了,不要动!」李有珍的语气听起来满是可怜的乞求,她是真的很希望我不要再靠近她了。但她大概也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,所以在缓和心情之後,又尴尬地说明着:「那、那个……我、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!我、我以为你是要对我做什麽事,一时、一时太害怕了,所以才、才会这麽激动!」
「没关系,我不会介意的。」我再次试图忽略李有珍的表现,忽略那些可能会对我不利的事情。
在忽略的背後,我依然选择相信李有珍,我只能一直这麽相信着李有珍,因为一但失去这唯一的信任,失去这唯一能抓住我的人,我知道我就再也无法生存了,再也无法在李有珍的掩护之下,好好地作为一个「能被社会接纳的人」,生存下去了。
尽管是这样,李有珍对我还是保持着戒心,她一边挣扎,一边摇摇晃晃地起身,好不容易站起来了,但似乎也不打算和我走同一条路去学校了。她缓缓地向後退,紧张地说着:「小、小田!我……我突然想到我还有点事,可能要晚点才会进学校了。」
然後,李有珍就逃走了,从我的世界里,落荒而逃。
那天李有珍并没有进学校,因为我在学校里,在她的班级外,等了她一整天。後来的几天也是,李有珍就像消失了一样,不管在那里,我都遇不到她,也找不到她。
我们不再碰巧地相遇,不再寒暄问候,不再有时间闲聊,不再一起画画,就连午餐,也不再一起吃了。常常都是我点了一份餐点,带了两杯饮料,占了一个两人座的餐桌,一个人等过了漫长的用餐时间,不过餐桌的另一头,从头到尾都会是空的,不会有人坐下。
以前也曾经发生过几次这样的情形,可能是李有珍的课程耽误了,或者是她临时被叫去做其它的事,如果是这样,她都会事先打电话跟我说一声。所以一开始,我就只是等着,等着李有珍来餐厅,或者是等着李有珍打电话给我,但一天一天过去,我总是看着我的手机萤幕,没有任何的讯息,没有任何的未接来电,只有电子时钟随着秒数不停地闪烁。
後来,我开始打电话给李有珍,要是她没有接,我就再打一次。不过在这样一通一通不被接起的电话之中,我也慢慢接受了,李有珍不是忙得没有办法接我的电话,而是她根本就不想接我的电话。
这让我很慌张,因为我感觉我正在迷失,彷佛是掉进了另一个空间里,一个没有李有珍、充满失落感,一片si寂的空间。我在那里既看不见也听不见,但b起这样,更令我感到害怕的是,我找不到李有珍。我无法抑制这种可怕的感觉,无法用任何的方式换取平稳,我控制不了它,就只能等着……反过来被它控制。
我的情绪变得很焦躁、很不安,只有在频繁地眨眼、拉扯耳朵、轻咬手指等等的举动之下,才能稍微缓解这些感觉,不过我的改变不仅仅是对内,对外,也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很多奇怪的行为。
b方说,当我处在人群中的时候,我会一个一个看清楚人们的样貌,确认李有珍在不在这些人里面;当有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,我会忽地用力攫住对方的肩膀,查看对方的样子,看看是不是李有珍;又或者在听见相似的声音,我就会拼了命地寻找声音的主人,想知道那会不会是李有珍。
但无论是情绪引起的焦虑感,还是那些莫名其妙的行为,我都克制不住,只好任由它们把我的生活ga0得乱七八糟、一蹋糊涂。幸好,就在我整个人快要被这gu慌乱感给撑破的时候,我终於又见到李有珍了,在学生餐厅里。
李有珍和一群人坐在一起用餐,在人群中的她笑得很开朗,看起来一点异状也没有,好像那天哭哭啼啼、又惊又慌的表现,全都只是一场误会,全都释怀了,所以,她才会再次出现在学生餐厅里。
我想我也是因为看到李有珍的那种样子